热钱眼中的香饽饽,煎熬28年,难免大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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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市公司,在董事会没批准的情况下直接给了关联公司42.75亿的短期贷款。

图源:摄图网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大猫财经(ID: caimao_shuangquan),作者猫哥,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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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市公司,在董事会没批准的情况下直接给了关联公司42.75亿的短期贷款,还不公告,哪个市场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吧?

这事出现在香港,素以监管闻名的港交所自然不手软,停牌、退市。

这个涉事公司就是曾经畅销全国的国民饮料制造商——汇源。

从1月18日上午9时起,汇源的上市地位被取消,熬了快30年,大起大落。

它曾侥幸躲过了德隆的崩溃,也得到过可口可乐的垂青,多元化、资本化一个没拉下,但在消费品热潮中却迅速落伍,留下一个让人唏嘘的案例。

朱新礼出生在山东沂源县,二十多岁就在一个地方国资公司里管事,还担任过沂源县的外经委副主任,本来这在素来看重体制的山东是个好差事,但1992年,他就把官给辞了,绝对是个异类。

他辞职干吗呢?

承包了县里的一个小罐头厂。这个小厂负债1000多万,整整三年发不出工资,濒临倒闭。110多名员工里,多数靠打零工过日子。

这烫手山芋,被朱新礼接手了。

第一步,就是要改造生产线,但这需要搞到钱。

银行早就对罐头厂绝望了,机器也被封存,朱新礼另辟蹊径出国找帮手,与德国一家浓缩果汁设备供应商达成“补偿贸易协议”,通过“远期信用证”的威廉希尔中文网站 方式,引入了全国唯一一条现代化浓缩果汁生产设备,没花什么钱就把生产线给升级了。

第二步,就是要卖货还钱。

朱新礼背着一摞煎饼把浓缩苹果汁带到了德国慕尼黑食品展览会,并签回了500万美元的订单,其中,瑞士一家公司甚至专门派了一架私人飞机把朱新礼接到洛桑签署协议。

罐头厂从此开始盈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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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浓缩果汁是个门槛并不算高的行业,要想以国际业务为主还是有点难,毕竟国内的市场还是一大片空白,朱新礼一琢磨,就决定把公司搬到北京。1994年,朱新礼带着20个员工进京,在顺义成立了北京汇源。

有“远销海外”的底子,产品是没问题的,朱新礼逐渐把重心放在销售上。

1997年,他花了7,000万买下央视5秒黄金广告,这个广告费比当年汇源的销售额还要多,当时大家都觉得朱新礼疯了。不过事实证明,他赌对了,汇源的订单如雪花一般飞来。

其实这在标王里很常见,秦池酒、太子奶、步步高都是以小博大,赌赢了单车变兰博基尼,再用暴增的销售收入来支付广告费。

一般来说,一个产品要是火了,就会有一大堆品牌跟风而来蹭热度,但是汇源不太担心这个,要仿造汇源的利乐枕包装,首先,要买无菌冷灌装、瓶盖一体化设备,小厂根本就买不起。这种包装现在蒙牛、伊利、康师傅都还在用,基本没有被山寨过。

于是,各个地方都给出优厚的条件让汇源设厂,销售额也是蹭蹭涨,1998年5亿多,到2000年超过了10亿,市场占有达到23%,是第二名的近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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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项目,自然吸引了热钱的关注。

2001年,德隆来了。那时候,唐万新领导下的德隆资产超过1200亿元,他正以投资并购的方式发展多个产业,完成“大产业整合梦”。

在新疆参观完德隆宏大的番茄种植区,朱新礼就被唐万新说服了。

随后,德隆出钱和汇源成立了一家合资公司,汇源拿到钱就开始四处铺设销售网点。

但没多久,朱新礼就发现了不对劲。

为啥呢?

因为德隆不断从汇源借钱,一借就是好几亿,这么抽血不是个事啊,朱新礼紧张起来,提出了分手。

问题来了,这个项目谁也不想放手,朱新礼想买回来,德隆想全面吃下,双方谁都不让,这时候,非典来了,跟现在疫情类似,经济受影响不小,双方的现金都陷入了紧张状态。

这时候,朱新礼又出了个奇招——他给双方制定了“最后一星期”的deadline。

啥意思呢?“要么你买我,要么我买你,一个星期谁拿出钱来谁买”。这账朱新礼算清了:德隆系还欠汇源合资公司3.8亿,承诺的5.11亿收购资金有2亿左右未到账。汇源只要筹到2亿,就可以买下对方的股权。

朱新礼有钱吗?也没,但他有办法。

他直接找到顺义政府,跟领导借钱,“汇源遇到了问题,德隆想买汇源,我也想买德隆,银行贷款来不及。”

第二天上午,两个亿就过来了。更为戏剧性的是,去浙江筹钱的唐万平突发脑溢血,看着病床上的哥哥,唐万新终于撒手了,“算了吧,把汇源卖给老朱吧。”就这样,汇源回到了朱新礼手中。

一年之后,德隆系轰然倒塌,汇源成了唯一全身而退的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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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一劫,但剩下的问题也不少。

因为扩张了数倍,资金压力很大,朱新礼不得已又找了新的金主——达能。

2006年6月,达能花了10亿收购了汇源22.2%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

其实,达能就是想挣个快钱,8个月后,汇源在香港上市,股价大涨,成为港交所当年规模最大的IPO,朱新礼也因此拿下了当年CCTV中国年度经济人物。

谁成想,上市就是巅峰。

达能快钱到手,就打算把手头的股份卖了,而且成功吸引了可口可乐的注意。

没多久,市场上就传出可口可乐想花179.2亿港元收购汇源的消息。

朱新礼当时拥有42%的股份,如果交易成功,将直接进账74亿元港币。他非常想把股份卖了,这样的话,他可以把钱花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比如水果种植和包装盒制造。

做了这么多年公司,朱新礼知道这个行业真正有搞头的是在上游,“卖果浆,我要有一两个客户就行,不用吆喝,靠的是慢慢建立信任。但让我去面对全国消费者,让更多人买汇源果汁,这不是我的强项,是我二十多年来面对的很大的一个挑战”。

所以他是非常想卖的。

就连可口可乐要求汇源砍掉销售体系的要求,他也全部照做了。

终于,2008年9月,可口可乐公布了179亿港元全资收购汇源果汁的计划。

没料到,市场全是反对的声音,主流的声音认为,汇源被可口可乐收购是令人心痛的民族品牌之殇。至于大股东朱新礼怎么想的,不重要。

那段时间,媒体上基本都是反对的声音,感觉这交易要是成了,那朱新礼就是个“卖国贼”。

民意沸腾,监管也就不得不重视了,过了小半年,监管出了决定——禁止可口可乐收购中国汇源。

大家都很高兴,朱新礼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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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失败,股价腰斩,钱没到手,之前砍掉的销售渠道还需要重建,又是一大笔开销,汇源走上了重建自救之路。

只不过,有了这十几年的经历,朱新礼已经被资本扭转了思维,脚踏实地搞实业实在是太慢了,于是他决定——收购、搞多元化。

先是推出“柠檬me”、重砸50亿元推出全新碳酸饮料“果汁果乐”、以1201万元的高价拍得“旭日升”164枚商标和“冰茶”特有名称、以1.17亿元收购三得利食品公司,进攻茶饮料……鸡尾酒、速冻水饺、红酒、有机小米、普洱茶,通通布局,“农业产业”、“康养项目”、“特色小镇”、 “牧场”也都不放过。

2014年他掏出了30亿元试图入股中石化销售公司,占股0.84%,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花30亿和中石化搭上关系,很值。”

公司的管理也越来越家族化。

● 朱新礼的女儿朱圣琴任汇源集团执行董事、副总裁;

● 女婿高勇曾是汇源果汁副总裁;

● 弟弟朱新德曾担任汇源果汁总经理;

● 侄子朱胜彪曾担任汇源果汁法定代表人,并负责汇源果汁旗下北京汇源饮用水公司。

朱新礼不是没想过“市场化”,李锦记酱料集团前CEO苏盈福、百事大中华区饮料运营前副总裁梁家祥等等消费大拿先后被他请来担任CEO,但几乎没有一位任职时间超过两年。

高层不稳定,所以公司政策的持续性非常差。“高管换得太快,上一任对经销商的承诺无法履行,每次换帅,都有一批经销商成为炮灰。”

这么一来,恶性循环就避免不了了,净利润连续六年为负,利润全靠政府补贴和变卖资产。

终于,2018年,汇源因为43亿元的违规贷款被港交所停牌。

到了第二年,汇源已负债百亿,朱新礼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卖身”,这一次,他相中的是天地壹号,但谈了三个月不了了之。

2020年2月12日,朱新礼正式退出董事会,结束了汇源果汁的28年生涯,汇源还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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